雨停了。
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，像是被水洗过。
龙美欣醒来时，头还昏沉着。 昨夜的场景一点点浮现在脑海—— 那场吻，那句“你不该用我治愈自己”。
她的心猛地一抽。
沙发上，张嘉峰不在。
茶几上放着一杯温水，一张写得整整齐齐的纸条。
——“中午前回来。别乱想。”
她盯着那几行字，笑得有点苦。
“别乱想？”她喃喃。 “你让我怎么可能不想？”
张嘉峰推开门走进公司。 他整夜未眠，眼底是淡淡的青。
秘书迎上前：“张先生，龙小姐约您今晚去见李医生。”
张嘉峰脚步一顿，眉头瞬间皱起。
“谁告诉你的？”
“是龙小姐本人，她刚打的电话。”
他手指微微收紧。
“几点？”
“七点。地点是老街那家咖啡馆。”
张嘉峰沉默几秒，低声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转身离开时，他的指节已青白。
他昨晚才答应过——不会让她一个人去。
可现在，她却瞒着他。
傍晚六点。
龙美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。
她穿了一件淡蓝色风衣，化了淡妆，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得体。
黄芳走进房间，皱眉道：“你又要去哪？”
“见个老朋友。”
“李宇昊？”
美欣的手一僵。
黄芳叹气：“他不是好人。你现在有张嘉峰，该断的就断了。”
“妈，我知道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黄芳语气缓了些，“张嘉峰那孩子虽然出身一般，但看得出真心对你。”
真心。
她心头一阵发酸。 他对她的好，从不说，却实实在在存在着。 可昨夜的那句“别乱想”，像一把刀，划开了所有暧昧。
“妈，我出门了。”
黄芳还想说什么，最终只叹了口气。
夜幕降临。
老街咖啡馆的灯光昏黄。 李宇昊早已坐在窗边，温柔笑着。
“美欣。”
她点头坐下，语气平静：“你找我什么事？”
“很久没见了。”他递上咖啡，“还是老样子，拿铁，不加糖。”
她低头看了眼，没动。
“昨晚那张照片，是你的人发的？”她开门见山。
李宇昊愣了下，随即笑了。 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？”
“因为除了你，没有人会这么清楚我的行程。”
“你怀疑我？”他轻声反问，语气依旧温柔。
“不是怀疑。”她冷静地看着他，“是确定。”
空气瞬间安静。
李宇昊笑容一点点收敛，眼底闪过一丝阴沉。
“原来，在你心里，我成了卑鄙的人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人，你自己最清楚。”
“你变了。”李宇昊轻声叹息，“以前的你不会这样跟我说话。”
“以前的我太傻。”
“那你现在聪明了？”他笑得更淡，“聪明到能爱上一个替身？”
那一句，像刀一样割在心口。
她攥紧拳头：“张嘉峰不是替身。”
“可你当初为什么选他？不是因为他像我？”
“是，”她哽咽道，“一开始是。可后来不是了。”
“后来？”
她抬头，目光坚定：“后来，我爱的是他。”
李宇昊的笑彻底僵住。
他沉默几秒，忽然俯身靠近。 “你真的以为，他爱你？”
她呼吸一滞。
“别骗自己了，美欣。”李宇昊语气低沉，“他要的只是你给的钱、地位，还有名分。”
“够了！”
她猛地起身。
咖啡杯被碰倒，滚烫的液体洒在桌上。
她声音颤抖：“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？”
李宇昊看着她，笑意渐冷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。”她哑声道，“我不会再错第二次。”
她转身要走，却在门口愣住。
张嘉峰正站在那里。
他全身被雨淋湿，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嘉——”她刚开口，张嘉峰已经擦肩而过，径直走向李宇昊。
“张先生，真巧。”李宇昊笑着起身，“美欣说你不会来的。”
张嘉峰目光冰冷：“我也没打算让她一个人来。”
“那你现在来了，打算做什么？”
“确认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张嘉峰一步步走近。 “确认她身边，是不是还有你的位置。”
空气几乎凝固。
李宇昊笑了，笑得极轻：“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
张嘉峰没有再说话。 他只是伸手，轻轻揽住美欣的肩，将她护在怀里。
“她不需要被你教怎么选择。”
“呵，”李宇昊眯起眼，“可她心里爱谁，你确定吗？”
张嘉峰的指尖微微收紧。
“我不需要确定，”他声音低沉，“我只知道，我不会退。”
美欣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。
她抬头看他，眼泪一瞬滑落。
“张嘉峰，你为什么要来？”
“因为我说过——不会让你一个人。”
这一刻，她彻底崩溃。
眼泪顺着脸滑下，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？你明明说过这只是契约！”
张嘉峰沉默着，眼神暗得几乎能滴出墨。
“是啊，”他淡淡道，“可有时候，契约会变。”
李宇昊冷笑出声。 “真动情了？你可真会演。”
张嘉峰的拳头在空中一停，却最终没有打下去。
“你不配我动手。”
他冷冷地说完，带着美欣离开。
雨再一次下起来。
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。
美欣靠在车窗，泪水打湿了侧脸。
“张嘉峰……”她轻声道，“你刚才的话，是真的吗？”
他没有立即回答。
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针一样。
许久，他才低声说：“我说的话，从不假。”
她的眼泪再一次决堤。
可就在此时——
张嘉峰的手机震动。
他接起电话，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什么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：“照片泄露了！那张你们在宴会上跳舞的，被匿名账号发到了论坛上！”
车内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。
张嘉峰咬紧牙关，喉咙里挤出几个字——
“他动手了。”